“唐小姐，我沒有騙你，我和雅茹，我們在一起了。”

他開口，看著她的眼睛，認真的，一字一句的說道。

看著她神色裏的痛苦，他也跟著在痛，他多想張開雙臂去抱抱她，可他不能。

沒有一句解釋，他只是承認，他們在一起的事實。

他是在保護燕雅茹。

如果說被囚禁，淩虐，還不足以徹底摧毀一個人的話，那麽後續人們的議論，閑言碎語，一定會把燕雅茹徹徹底底的毀掉。

八年前，和陸蕓南的那段過往，已經把她推向了眾人的非議，她花了八年的時光，苦苦的掙紮，才堪堪用自己的努力，掩蓋住了那段過去，若是如今，被囚淩虐的醜聞再爆出去，後果是什麽，他無法想象。

這樣的事情，不管是發生在任何一個女孩子的身上，本就是天塌地陷的打擊，常人根本難以支撐的住，更何況是本就患上了重度抑郁的燕雅茹？

她早就產生過輕生的念頭，誰知道這件事情，會不會真的把她推向死亡？

他絕對不能放任她不管，此刻的她，比任何一個時候，都需要他陪伴。

他是愛唐晚晚，可是這份愛，在一個活生生的生命面前，太過不足為道。

對不起，我愛你，可我只能離開。

他在心底默默的道歉，快速別過臉去，不去看唐晚晚的眼睛。

他擔心，自己一旦對上那雙眼睛，心就會軟……

他不能心軟，他只能這樣。

唐晚晚至少還有家人，而燕雅茹，為了自己，她已經和家人斷絕關系，她只有他了……

“你叫我什麽？你明明剛剛還叫我晚晚的，我不許你叫我唐小姐，你叫我晚晚，你叫我晚晚……好不好……”

從開始的抓狂，變成後面的祈求。

“你是愛我的，我也愛你，我知道我們中間阻隔了太多太多，可是我媽媽已經認可你了，還說，她會幫忙搞定爸爸，我們不要再別扭著了好不好？我們在一起吧，只要我們在一起的念頭足夠強烈，就一定能夠克服所有的困難，至少媽媽現在就已經站在我們這邊了，不是嗎？”

“爸爸他不是不通情理的人，我們把這次你為了他前來b國的事情，告訴他，他會看出你對我的真心的。我爸爸爸他不是故意針對你，為難你，他只是對我的未來不放心，我們只要證明給他看，他會支持我們在一起的……”

“焦陽，我們好不容易才走到了今天，你不要放棄好不好？你是愛我的，你不可能不愛我，兩年，七百多天，你堅持每個月去監獄探視，不管我對你的態度有多麽惡劣，你從來都不生氣，從來都沒改變過對我的愛，是你鼓勵我好好改造，早日從監獄裏出來的，你說外面有大好的風光等著我，你要帶我去一一賞玩，難道你要食言了嗎？”

“還是因為我總是做錯事情氣你，你生氣了，才故意這麽說的？”

“晚晚……”

焦陽聽不下去了，開口打斷。

然而，他的這一聲晚晚，卻勾起了唐晚晚眼底的希望。

她盯著他，聲音裏帶著欣喜，“我就知道，你是愛我的對不對？你剛剛一定是在跟我開玩笑……”

她伸手，想要扯住他的衣袖，卻被他快速躲開。

“不是。”

他蹙眉，搖頭，“我沒有開玩笑。我再說最後一次，我和燕雅茹在一起了，我們是男女朋友關系，以後我們還會是夫妻，餘生，我會和她相伴，白頭偕老。”

每一字每一句，刺痛的是兩人的心臟。

“焦陽……”

“我得回去照看雅茹了，她若是醒了，我得在她身邊。”

說罷，沒有半點停留，焦陽快速邁開步子，越過唐晚晚的身邊，朝著燕雅茹的病房而去。

只留下唐晚晚一個人，在暮色降臨的陽臺，痛的無法呼吸。

長這麽大，她還從來沒這麽低聲下去，幾乎沒有自尊的祈求過什麽人。

也從來沒品嘗過，這般痛徹心扉的滋味。

她覺得自己簡直可笑至極。

他和燕雅茹在一起了啊，那麽多人都說他們在一起了。

他們同居了，他們一起去旅游了，他們又是一起出現在b國，他也說，他們在一起了不是嗎？

自己到底還在幻想什麽？

他來b國，就是為了父親嗎？

是為了父親，就是因為愛她嗎？

父親不是也說了，他曾經對他有恩，或許，他是為了報恩呢？

她還真的是，有些過於的高估自己了啊……

痛，從未有過的痛，比過去的任何時候，心都要痛。

就好像是心口被人挖去了一塊肉，露出森然的空洞，鮮血淋漓。

她緩緩的滑下身子，靠在陽臺的欄桿上，手臂環抱住雙膝。

許久，都沒能緩過情緒。

……

而另一邊，離開陽臺的焦陽，並沒有立即返回燕雅茹的病房，而是直奔了男士洗手間。

一米八多的好男兒，三十餘載，遇到過多少波折，多少磨難，他都不曾掉過眼淚，可是今天，他的眼眶潮濕了。

唐晚晚有多痛苦，他的痛苦，只會是她的十倍，百倍，甚至是千倍。

天知道在聽到她說她愛自己的時候，他的心情有多麽的激動。

她想要和自己在一起，她願意和自己一起克服困難，甚至連唐伯母，也站在了他們的這邊。

這些，如果他早一些知道該有多好。

如今的他，已經是身不由己。

可能他和唐晚晚之間，就是沒有緣分吧。

他愛她的時候，有唐文山橫在中間，擔心唐文山的身體，兩人只能克制。

現在，一切總算是稍有轉機，可他卻不能再不顧一切的和她在一起。

相比較於唐晚晚，眼下更需要他的人，是燕雅茹。

他不能丟下她一個人。

他靠在廁所的墻壁上，努力的調整著自己的情緒。

晚晚，對不起，我也愛你，只是沒辦法再告訴你。

這樣的痛苦，我一個人來承擔就夠了，你不需要知道，我也不能說。

兩年前，我沒保護好你，兩年後，我得保護好雅茹。

對不起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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